古硚用另一只手把孫茉的臉扭向林蓿，用近乎冷酷的語氣說道，“你看到的這個女生，林蓿，她的室友跟文圓圓一樣，被人殺死了。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麽，告訴我們，否則，會有更多的人受害。摸摸你的良心，把真相隱藏起來你對得起它，對得起死去的文圓圓嗎？”

孫茉驚恐地擡起頭，看著林蓿，全身顫抖如篩。林蓿也在看著她，目光裏充滿了同情、憐憫與悲傷。

突然，孫茉的神情慢慢地放松下去，繼續號啕大哭。

“我沒有！真的不是我做的！”她的眼睛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，簇簇地往下落，“別找我了，你們都別找我了，好不好？”

古硚的眉頭緊緊地皺著，他看了一眼林蓿，繼續緩緩松開了手。

林蓿走上前，扶住了孫茉。

“沒事了，孫茉，沒事了。”林蓿安慰著孫茉，柔聲道，“有什麽事，告訴我們就好，不用再自己藏在心裏。說吧，都告訴我吧。”

孫茉靠在林蓿的身上，痛哭：“不是我做的啊……”

“什麽不是你做的，你做了什麽？”古硚問。

“不是……雅詩，不是我做的，我發誓真的不是我做的！”孫茉突然直起身子，緊緊地捉住林蓿的手，定定地看著林蓿道。

林蓿疑惑地看著孫茉：“雅詩？孫茉，我想問你的是文圓圓的事情……”

“都是她的主意！都是她！都是她，都是她，都是她……文圓圓，文圓圓，文圓圓……”孫茉急切地說著，語速快得讓人害怕。

她松開林蓿，步步後退，口中喃喃有詞：“是她，就是她。文圓圓，文圓圓，文圓圓。哈哈，哈哈哈哈哈！”

孫茉開始歇斯底裏地大笑，她那瘦弱的身軀已經因為她瘋狂的笑意而瑟瑟發抖，臉也漲得紅了。

“是她害的喲，是她害的！”說話間，孫茉又突然沈寂了下去。

“孫、孫茉？”林蓿確實有一點被孫茉嚇著了，她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，不免有些發懵。

孫茉慢慢地後退，像丟了魂兒的人一般，喃喃自語地不知道念叨些什麽。

“孫茉？”林蓿剛要上前，孫茉卻突然尖叫了起來。

“是我！都是我的錯！我也不應該跟明出去，是我的錯啊！我的錯！我為什麽不去死，為什麽不去死！”孫茉歇斯底裏地叫著，伸出手抓向了自己的脖子。

林蓿這才看到，她的脖子上有著深淺不一的血印和疤痕，有的已經呈現出深褐色，有的是剛剛結疤的粉紅，有的卻赫然是透著血絲的新傷。林蓿終於知道了孫茉脖子上那條圍巾的用處，原來是用它來遮擋傷口！

“我該死！我該死！”孫茉一邊抓撓著自己，一邊厲聲大嚷。

“別這樣，孫茉，快住手！”林蓿害怕得拼命拉住孫茉。

張鐸也“砰”地推開門沖進來，拉住了林蓿。

“周護士！周護士！”

張鐸大聲地呼喚，很快，便跑進來了一個身高體壯的女護士。

看到女護士出現，孫茉更加的激動了。她拼命的掙紮，還張口咬住了周護士的手臂。

“快註射鎮定劑。”張鐸嚷著，又轉頭對古硚和林蓿道：“你們先出去，快！”

林蓿看著這混亂而可怕的一幕，看著被扭住的、發瘋般的林蓿，驚得連動都動不了了。

“走。”古硚一把捉住林蓿，將她拎出了病房。

林蓿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這家醫院的，今天所有見到的一切都刷新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。看著外面艷陽高照的天空，林蓿突然間覺得，能夠好好地、健康地活著，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。

巴士沐浴著夕陽一路向江城前進，林蓿和古硚都沈默著，不發一言。

“孫茉的情緒波動證明了她是知道發生了什麽的。”

在巴士剛剛抵達江城的時候，古硚突然說道。

林蓿點了點頭：“是，只是，張醫生不是說了嗎，孫茉所受的刺激太大，近期都不適合探視的。”

想到剛才孫茉的樣子，林蓿也真的不忍再讓她受一次刺激了。

“是啊……”古硚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，“以孫茉的狀態，想要完整的敘述一件事情，恐怕並不容易。我們只能從她的支言片語裏面挖掘出有用的信息。”

從孫茉的話裏找出有用的信息嗎？

林蓿若有所思地道：“孫茉那麽激動，好像是因為文圓圓當年做了什麽……對了，她好像又提了一個人，叫什麽……”

突然，她的腦海裏像是閃過了一道光，照得她的頭腦一片雪亮。

“她說那個人叫‘明’！”

“明，開頭字母，恰恰就是M。”

“就是這個人！”林蓿開始激動了起來，“一定是他！”

“可是，他為什麽會出現在不同年級的女生世界裏呢？而且，她們還是同一個寢室的”跟興奮的林蓿不一樣，古硚的眉依舊緊緊地皺著。

“是啊，一個大一，一個大二……”林蓿也陷入了沈思，“兩個不同年級的人同時認識這個人的話……難道他是我們的學長？”

“而且這個學長，還應該是負擔接待新生的，否則，她們不會認識他。”古硚說著，立刻拿起手機拔通了陳源的電話，“陳源，去查一下江城大學負責接待新生的學生會名單。”

就在古硚給陳源打電話的時候，林蓿這才想起，為了在與孫茉交流的時候受影響，她將自己的手機調成了靜音。於是她拿出手機，劃亮了屏幕。

“古硚……”林蓿當她的目光看到手機的剎那，臉色立刻蒼白了下去，她轉頭顫聲對古硚說道，“曉晴出事了。”

***

警車的呼嘯聲在整個江城大學的回蕩。

就在學校醫院前面的空地上，停著警車，也停著一輛救護車，兩名醫護人員將躺在單架上的方曉晴從校醫院擡了出來。

學生們圍繞在四周，面帶驚恐地看著這一幕，竊竊私語地議論著。

“曉晴！”林蓿飛奔著跑過去，一顆心都幾乎停止了跳動。

方曉晴躺在單架上，臉色蒼白，十分虛弱。看到奔跑過來的林蓿，她伸出了手。林蓿立刻握住了方曉晴的手，急切地問：“曉晴，你沒事吧？你沒事吧？”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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